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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逆風”,造假丑聞給日本經濟復蘇蒙上陰影
最后更新: 2024-06-13 18:11:11【導讀】 “車企的測試造假行為是日本個人消費復蘇的‘又一陣逆風’?!?/p>
(文/周盛明 編輯/高莘)日本車企的測試造假丑聞仍在繼續(xù)發(fā)酵。
6 月 11 日,根據日本媒體報道,日本國土交通省的結論認為豐田汽車公司被發(fā)現的 6 起違規(guī)案件不僅違反日本國家標準,還違反包括日本、韓國和歐洲在內的 62 個國家和地區(qū)采用的聯合國標準。日本和聯合國的乘用車標準一致,同樣的違規(guī)行為極有可能導致其在歐洲和其他地區(qū)也不能進行大規(guī)模生產。
在此之前的 6 月 3 日,日本國土交通省在官網發(fā)表聲明稱,豐田、馬自達、雅馬哈發(fā)動機、本田、鈴木的 38 種車型在量產認證申請過程中存在測試造假問題。隨后,日本國土交通省先后對豐田汽車、雅馬哈發(fā)動機、鈴木三家企業(yè)進行現場檢查。6 月 10 日,日本國土交通省再次根據《道路運輸車輛法》對本田和馬自達實施現場檢查。
圖源:日本國土交通省
至此,此次涉及認證違規(guī)丑聞的五家日本車企已全部接受政府檢查,38 種存在認證違規(guī)問題的車型中的 32 款已停產,其余 6 款車型被勒令暫停銷售。
牽一發(fā),動全身
作為支柱產業(yè)之一,汽車工業(yè)的健康與否直接關系到日本經濟的整體發(fā)展。
據日本汽車工業(yè)協會統計,在全部制造業(yè)中,汽車行業(yè)約占行業(yè)出貨量的 20%,包括零部件在內的研發(fā)支出占比近 30%,都是制造業(yè)中占比最高的。同時,包括關聯產業(yè)在內,汽車行業(yè)從業(yè)總人口超過 550 萬。
目前,涉事的五家企業(yè)均表示數據造假問題存在,但相關車輛不存在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性能問題。不過,在日本國土交通省的要求下,豐田、馬自達和雅馬哈生產的共計六款車型目前被勒令暫停銷售。
野村綜合研究所經濟學家木內登英在名為《汽車制造商認證欺詐問題的經濟影響》一文中預估了相關車型暫停銷售帶來的經濟損失。
圖源:野村綜合研究所(NRI)官網
木內登英表示,截至去年,豐田三款暫停銷售的車型銷量約 12 萬輛,馬自達兩款車型銷量約 1.8 萬輛,雅馬哈汽車 YZF-R1 摩托車的年產量預計約為 250 輛,2023 年這些車型的整體銷售額約為2951.1 億日元(約合 136.14 億元人民幣)。
木內登英在文章中提及,參考去年底大發(fā)公司因違規(guī)操作被暫停出貨 4 個月,那么此次車企認證欺詐事件的銷售額將損失 983.7 億日元(約合 45.39 億元人民幣)。
目前,日本國土交通省尚未公布明確的禁令取消時間表。該部門表示,將會在確認受影響車型符合安全和環(huán)保性能標準后解除暫停銷售的禁令,但該部門同時表示,如果產品不符合標準,將會督促產品進行召回。
據悉,本次五家車企的測試造假涉及車輛規(guī)模超過 500 萬輛,如果最終車企被命令召回這些車輛,將會對企業(yè)造成巨大的資金壓力和企業(yè)美譽度的損失。
測試造假風波除了對車企本身造成影響外,也存在“牽一發(fā)動全身”的僵局。
日本大型信用調查公司帝國數據庫統計,截至 5 月,8 大汽車制造商的供應鏈上涉及的公司總數為 5.9 萬家,總交易額約為 41.9 萬億日元(約合 1.94 萬億元人民幣)。僅豐田的供應鏈就包含 3.9 萬家公司,交易總額達 20.7 萬億日元(約合 9600 億元人民幣)。
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豐田的直接供應商約 200 家,二級及以上供應商超過 1000 家;馬自達有約 2000 家供應商。此次兩家車企停產影響廣泛。
為豐田供應車身零部件等的主力供應商雙葉產業(yè)公司也于 6 日起至 28 日關閉其位于巖手縣平泉町的工廠部分生產線,員工將被安排檢查和維護設備,或在其他生產線工作。
豐田另一家零部件供應商的高管說:“(被迫停產的)Yaris Cross 是一款熱銷車,該車型停產是一記重擊?!?
豐田 Yaris Cross 圖源:豐田汽車
因為部分涉事車輛停產,車企也需要支付給供應商巨額補償費。據瑞穗證券經濟分析師石山孝高測算,豐田對供應商每月補償金或將高達220 億日元(約合 10.15 億元人民幣)。
此次車企違規(guī)事件恐將影響鋼鐵、電子元件等諸多行業(yè)。日本經濟產業(yè)省此前估計,二季度工礦業(yè)生產指數將環(huán)比上升 2.2%。據樂天證券最新估算,受日本車企暫停出貨影響,該指數將僅增長 1.2%,“如果停產時間延長,三季度工礦業(yè)生產指數很可能同比負增長”。
木內登英也在分析中寫到,“汽車行業(yè)是一個涉及面很廣的行業(yè),汽車作為最終產品的產量減少將對相關行業(yè)產生廣泛影響”,“車企的測試造假行為是日本個人消費復蘇的‘又一陣逆風’”。
他說,如果汽車產值減少 983.7 億日元,那么根據經濟產業(yè)省發(fā)布的 2015 年產業(yè)關聯表計算,包括相關行業(yè)在內的總產值將減少 2441.7 億日元(約合 112.65 億元人民幣)。
日本正在經歷史無前例的消費萎靡,一季度實際個人消費已連續(xù)四個季度環(huán)比下降,這是雷曼事件之后首次,也是 1980 年有統計以來的第二次。
日本內閣府的消費者態(tài)度指數顯示,由于日元貶值和物價上漲的擔憂,4 月和 5 月的消費者信心顯著惡化,“此次的違規(guī)問題可能進一步影響實際個人消費”,木內登英表示。
“日本制造”信譽受損,未來面臨更多風險
由于本次測試造假的丑聞涉及了日本的頭部車企,并且造假的范圍包含了和汽車安全有關的測試內容,這勢必會影響消費者對于車企的信任,進而影響到曾經以“精益制造”為標簽的“日本制造”的信譽。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陳友駿向觀察者網表示:“這次事件曝光后,對日本幾大車企的信譽度、品牌力、民眾認可度均有很大的負面影響,并且其更多表現在國際市場?!?
此外,日本汽車的整體銷量也呈現出長期下滑趨勢。
根據日本汽車工業(yè)協會公布的數據,2019 年,日本汽車銷量達到 519.52 萬輛,同比下降 1.5%;2020 年銷量為 459 萬輛,同比下降 11.5%;2021 年銷量 444 萬輛,同比下降 3.3%;2022 年銷量為 420 萬輛,同比下降 5.4%。
從近期來看,2024 年 5 月,日本汽車銷量降幅大幅收窄,當月銷量同比下降 4.4%。1—5 月累計銷量同比下降 14.8%。
從國內市場來看,2023 年,日系品牌在中國市場的份額跌至 17%,為三年來的最低水平。作為對比,2020 年日系品牌在中國市場的份額為 24.1%。分品牌來看,2023 年豐田在華銷量為 190.76萬輛,同比減少 1.7%;日產在華銷量為 79.38 萬輛,同比下滑 24%;本田在華銷量為 123.42 萬輛,同比下滑 10.1%。
“日本車企并沒有跟上中國市場動態(tài)結構性調整。沒有在新能源汽車領域占據足夠的市場份額。未來,對豐田來說,(首先是)做好存量。如果能夠實現突破,盡量做增量。但是,(豐田的)增量中心未必在中國,更多關注到印度或者新興市場國家”,陳友駿表示。
從中短期來看,日系車企在全球的銷量仍然維持較高水平。但從長期來看,日本車企早年“押寶”氫能源汽車,從而喪失了發(fā)展純電動汽車的先發(fā)優(yōu)勢。
以豐田為例,2023 年,豐田全球純電動汽車的銷量僅為 104018 輛,占總銷量比例不足 1%。在這個趨勢下,豐田很難實現此前定下的“2024 年提高純電車型銷量達到 25 萬輛, 2025 年達到 60 萬輛”的激進目標。
此前,豐田章男曾公開表示:“從純電動車(BEV)的發(fā)展來看,預計其將占據全球汽車市場 30% 的份額,剩下的 70% 則為混合動力汽車(HEV)、氫燃料電池(FCEV)、氫燃料發(fā)動機汽車,以及在我看來一定會占有一席之地的燃油車?!?
“日本搞氫能源最大的問題是成本。氫能源還沒有實現市場化、規(guī)模性運營,無法把成本攤薄,這就造成了氫能技術在應用上存在很大的問題”,陳友駿指出,“此外,日本車企在燃油車上的競爭優(yōu)勢反而造成很大的轉型阻力,這讓他想要更換賽道,但是卻反應遲鈍”。
從現階段來看,豐田、本田等日本車企在 2023 年依靠燃油/混動車型在全球均收獲不錯的財務表現,但從長期來看,極具競爭力的中國新能源車企加速出海、轉型純電的遲鈍以及氫能源的低成本商業(yè)化艱難都是日本車企未來可能會面臨的風險。
- 責任編輯: 周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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