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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雪萍:美國主流媒體該反思一下菲律賓為什么至今離不開宗主國
關(guān)鍵字: 鐘雪萍菲律賓菲律賓政府臺風海燕肆虐菲律賓菲律賓死傷菲律賓現(xiàn)狀阿基諾菲律賓阿基諾政府菲律賓貧富差距菲律賓社會菲律賓臺風最近,因為超強臺風“海燕”令其受災慘重,菲律賓便少有地在美國主流媒體中頻頻出現(xiàn)。
細觀報道,除了災情,重點主要放在美國如何出動軍隊幫助救災;有些媒體人趁機“敲打”菲律賓,說:當初要求我們撤除軍事基地,這下不方便了吧。還有些媒體,時不時列出給予支援的國家名單,還總不會忘記提上一句:中國只給了十萬美金,并問:“中國離得這么近,怎么不像我們那樣慷慨解囊”?更有人順便帶上一句,估計菲律賓會讓美國軍事基地“回歸”。
與關(guān)于中國的報道不同,在這些報道中,從未有人問及一個最基本的問題:菲律賓本國政府緣何不作為?
當然,即使美國主流媒體和百姓不問這個問題,其他人可以問。
同時還要追問:三百多年的西班牙殖民(16-19世紀),半個世紀的美國殖民(1896-1946),外加冷戰(zhàn)期間在其領(lǐng)土上存在了幾十年的龐大的美國軍事基地,怎么沒有把菲律賓打造成“先進的現(xiàn)代國家”?為什么菲律賓至今仍被稱為“亞洲的窮人”?
記得國內(nèi)時不時有人感嘆,說中國就是被西方殖民時間太短,起碼三百年,才有望真正“文明”真正“現(xiàn)代”,等。不知他們?nèi)绾谓忉?ldquo;符合”他們所提條件的菲律賓(以及世界各地如今依然貧窮的前西方殖民地)。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去了菲律賓,在馬尼拉呆了近一個月。離開之后最強烈的感覺,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那一個月里,我“穿越”到了“舊社會”。
在那里看到的,不只是“貧富懸殊”這一隨地可見的社會現(xiàn)象,更是貧富之間那種天壤之別的社會結(jié)構(gòu)。它讓一個在這樣的結(jié)構(gòu)被打破之后的社會里長大的人感到不可思議。
首先感覺到異樣是在香港登機時。長長的一隊登機者,以女性為主。稍微了解菲律賓現(xiàn)狀的人,可以斷定她們大多應該是菲律賓女傭,在香港和世界各地做保姆/傭人/護理人員。
據(jù)說,2011年菲傭寄回國的“外匯”占菲律賓GDP總量的百分之十五左右,超過二百多億(菲傭們的勞動輸出,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在此不表)。她們靜靜地排著隊,那種規(guī)矩,那種無聲,不知是“文明”的表現(xiàn)還是成功“殖民”的范例。也是經(jīng)濟艙一族的我,排在她們后面,默默地注視著這一“新殖民”景觀。
正感慨這么一長隊人卻如此悄然無聲時,這份“安靜”被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打破。只見兩位穿著講究的女人,趾高氣昂地走來,沿著經(jīng)濟艙一族的長隊,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直達頭等艙登機口,并消失其中。
這兩類菲律賓女性的強烈反差,即刻給我這個“旁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并在后來被證明是那個社會的基本特征之一。
首先,在馬尼拉看到那些沿河而建的及其簡陋的“棚戶區(qū)”時,我驚訝于它的“形形色色”和“綿延不斷”,更驚訝于它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我眼前,毫無即將消失的跡象。窮人的孩子們聚集在各種路口,一等到有車族們在紅燈前停下,就立刻撲上去要錢。
據(jù)說,至今,菲律賓近一億人口中的百分之四十,平均每天每人的生活費仍然只有兩美元。
其次,我還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如此窮人遍地的國度里,富人們卻“堂而皇之”地享受著他們的財富、權(quán)力和地位。暫且不說菲律賓政治結(jié)構(gòu)中的家族政治及其運作。富人與窮人之間,在空間上的那種隔絕頗為極端,象征著那個社會根深蒂固的不平等。
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得以登門見識菲律賓富人的生活。我去的是一個除了自家車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可達的地方。開車進入那種地區(qū),周圍沒有人跡,開很久,在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突兀地出現(xiàn)一個崗哨似的“入口”,經(jīng)過左問右查后才被放行。進去之后又在毫無人跡的路上開上一陣,才進入某一莊園。迎來的首先是一片狗的狂叫——大門邊上一個圍欄里養(yǎng)著兩條藏獒。
離窮人那么遠,緣何還用如此兇狠的狗看門?那是一個西班牙后裔家族,家里有著一大群傭人,上下忙碌著。估計那些沒出國的女傭,屬于家族傭人,一代又一代地伺候著這些莊園主們。這些傭人也應該是唯一能在那種地方見到的底層人,因為其他人靠走路根本別想靠近這類區(qū)域。
身臨其境的自己,進一步感到一種恍入“舊社會”的感覺,以及一種“不合時宜”。但卻恰恰由此而產(chǎn)生的,對中國因革命帶來的相對的社會平等和普通人所獲得的尊嚴,前所未有的切身感受。
順便提一句,二十年后的今天,當時在菲律賓油然產(chǎn)生的那種驚訝和距離感,在當今中國是否也開始變得“不合時宜”?
前幾天,美國主流媒體報道,說菲律賓總統(tǒng)阿基諾三世表示要在重災區(qū)“扎營搭寨”(camp out),直到解決災情;并說有官員承諾,讓災民們在圣誕期間重新用上電。不知道一個沒有基本社會組織,沒有基本公共設施的國家,一個光靠外國援助的政府,總統(tǒng)“扎營搭寨”能發(fā)生什么奇跡?
而事實是,這位總統(tǒng)雷聲大沒雨點,“海燕”過后十天才到重災區(qū)視察,扔下那幾句漂亮話便沒了人影。當然這種政客作秀亂許愿在“民主”國家是司空見慣的。至于災民們,面對不見了蹤影的總統(tǒng),不作為的政府,耳邊一定只能不斷回響那句“教誨”:“上帝幫助那些幫助自己的人。”
同時,回過頭來再問:美國主流媒體為何不提及菲律賓政府緣何不作為這個問題?除了習慣性的雙重標準以外,估計是無法解釋“民選”政府緣何不為“人民”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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