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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卓群:為了一堂35塊錢的課,我的伊朗朋友讀起了《論中國》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趙卓群】
伊朗進入易卜拉欣?萊西時代已經三月有余,然而我的伊朗朋友們生活似乎并沒有什么改觀。
萊西在今年6月的大選中獲得1793萬票,成為魯哈尼后新一任伊朗伊斯蘭共和國總統(tǒng)。當選后,萊西在新聞發(fā)布會上強調,上任后首要任務就是改善民生,向貧困宣戰(zhàn)。同時,除了制裁外,他還把伊朗的經濟問題歸咎于伊朗內部——體制內人浮于事,腐敗橫行且效率低下。此次宣誓就職后,萊西宣布了十項優(yōu)先解決的短期執(zhí)行計劃,包含抗疫、經濟、科技、外交、文化等。
8月5日,易卜拉欣·萊希在伊朗首都德黑蘭議會宣誓就職。(新華社發(fā))
但現(xiàn)實中,里里外外留給萊西的攤子并不樂觀。此前最高領袖哈梅內伊也婉轉地表達了對魯哈尼政府的不滿。以下幾則事例,是疫情和制裁夾擊下近來伊朗民眾的真實生活。那些新聞報道中看似平淡冷靜的話語,在民眾身上,就是一座座翻不過去的大山。
一、胡澤斯坦水荒
胡澤斯坦省地處伊朗西南部,波斯灣沿岸,與伊拉克接壤。因是兩國交界處,胡澤斯坦也生活著很多阿拉伯人。由于教育資源分配不均,該地民眾文化水平相對較低。胡澤斯坦是伊朗的油罐子,國家靠這里豐富的石油資源獲得了財富,可胡澤斯坦民眾的日子卻并不好過。
缺水是胡澤斯坦省最嚴重的困難之一,也是南部幾個省份共同的問題。這幾年我曾幾次見過民眾Instagram上發(fā)的視頻:龜裂的河道;民眾夜晚排長隊艱難取水;打開水龍頭,流出的是稀稀拉拉渾濁不堪的泥水(發(fā)生在三年前伊朗南部的恰巴哈爾)。
2019年夏天我去過胡澤斯坦,那里夏天溫度高達五十多度,加之靠海且地勢低,濕熱難耐。今年情況更加嚴峻,不是普通的農作物干旱,而是民眾在夏季長時間斷了生活用水。最高領袖出面敦促政府解決問題,直到近幾日才得到緩解。
我的伊朗小老師hojjat老家就在胡澤斯坦,他說除了省會城市阿瓦士外,到處都斷水了。民眾走上街頭抗議并引發(fā)全國連鎖反應。伊朗的全國性抗議很大一部分是體現(xiàn)在Instagram上,人們轉發(fā)帶有“胡澤斯坦沒有水”標簽的帖子,藝術家們紛紛創(chuàng)作音樂、諷刺性漫畫表達不滿。這種時候也是成就一個藝術家的好時機。伊朗有位名為帕爾維孜?胡枚伊的音樂家,近年來就因“會”抱怨而成名。
然而,今年7月胡澤斯坦遇到了五十年來最嚴重的干旱,以至于那些或諷刺或同情的藝術作品都像蹭熱度般讓人討厭。制裁和疫情引起的經濟持續(xù)低迷,物價飛漲,高溫斷水加之張牙舞爪的德爾塔病毒,讓民眾生活困苦。Hojjat在胡澤斯坦的爺爺奶奶,在這個悲情7月先后染怪疾去世。
音樂家在胡澤斯坦進行音樂創(chuàng)作
我的朋友伊莉納孜是地質研究員,她哭著對我說:“兩伊戰(zhàn)爭時期,胡澤斯坦是毀壞最嚴重的地方。這些年我到胡澤斯坦去做勘探工作,我為南部人民(胡澤斯坦)流淚,這里賣石油的錢全國共享,唯獨污染留給了胡澤斯坦!缺水且電力系統(tǒng)完全跟不上,空調經常性罷工?!?
筆者在阿瓦士時,一天中便經歷了三次停電。停電也不僅是阿瓦士的問題,尤其是今年夏天,整個伊朗都處于頻繁停電的狀態(tài)。民眾怨聲載道,認為是比特幣利益驅使下,伊朗異常廉價的電費讓外國人紛紛涌入伊朗非法“挖礦”。巨大的耗電量導致電力系統(tǒng)超負荷,影響民生。或許“挖礦”也不是全部原因,夏天伊朗人開空調低至18度,即使外出也不例外。
我總認為伊朗存在著“浪費和過度包裝”問題。這可能帶有個人偏見,或可歸結為是文化差異。伊朗的外賣,精美得像是工藝品,你簡直不能相信那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烤肉蓋飯!能用瓷罐子裝的絕不用盒子,能用盒子的絕不用袋子,能用倆袋子的絕不用一個。包裝盒很多是錫紙質地,造價不菲。平平凡凡的羊肉泡饃,一塊碎花布包著大罐子套小盒子,附贈精美貼紙甚至鍋碗瓢盆洗滌靈!
一位網紅展示蓋飯外賣
這并非個例,諸如此類“華而不實”的東西貫徹生活的方方面面,我?guī)缀鯖]見過塑料袋包裝的抽紙,哪怕是波斯灣沿岸的鄉(xiāng)村,家用抽紙也必然是紙盒包裝。當然,可能是我日子過得湊合慣了,不太會享受,總覺得省點是點?;蛟S這就是文化差異,我不能理解失業(yè)沒有收入的小鎮(zhèn)青年依然有心情裝點光鮮、噴香水發(fā)膠去參加朋友的聚會,他們也不能理解為什么中國人這么有錢,大爺們還穿著跨欄背心上街,生活得如此應付。
上圖是配瓷罐子的泡饃外賣,下圖是三明治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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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 吳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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