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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笛一臺好戲:蔡英文從李登輝、陳水扁身上“學”到了什么?
【視頻/ 觀察者網(wǎng)專欄作者 王曉笛】
一臺好戲,鳴笛開場。大家好,我是王曉笛。
如果說蔡英文搞“臺獨”,絕大多數(shù)大陸朋友們都會表示認同。但若說蔡英文被“臺獨”所嫌棄,聽上去便顯得有點匪夷所思。然而現(xiàn)實的情況是的確是,蔡英文在臺灣并不受“臺獨”勢力所待見,“獨派大佬”對其有不少微言,“喜樂島聯(lián)盟”的成立以及參選也可以被視作“獨派”對蔡英文的一種不信任。
要解釋這個問題,我們首先需要對“臺獨”做一個剖析。我們常講的“臺獨”,其實一個很寬泛的概念,不以統(tǒng)一為目的都可以被歸于此類,而這種籠統(tǒng)的看法,也正是為什么我們會詫異蔡英文和“臺獨”齟齬的原因。我們時常會對臺灣統(tǒng)派怒其不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臺灣統(tǒng)派并不團結(jié),勾心斗角一盤散沙,而“獨派”亦是如此,內(nèi)部流派甚多。如果置于兩岸語境,“臺獨”幾乎包羅了一切反對大陸的政治勢力,比如“中華民國派”、“中華民國在臺灣派”、“中華民國是臺灣派”、“臺灣本土派”等等。但若只是在臺灣語境,嚴格意義上的“臺獨”指的是成立“臺灣人的臺灣共和國”,是要改旗易幟的。
實事求是地講,蔡英文至少在明面上都沒有講過“臺獨”這兩個字,哪怕其副手賴清德,都曾表示自己是一個“務實的臺獨工作者”,蔡英文也依然不為所動。不得不說,能有這份隱忍,也難怪蔡英文會從派系混亂的民進黨內(nèi)脫穎而出,風生水起,甚至還以史上最高票連任。這份隱忍既來自于陳水扁的前車之鑒,也來自亦師亦友亦教父般存在的李登輝。
若論口才和政治表演,陳水扁堪稱臺灣百年一遇的政治奇才,現(xiàn)在政治人物在選舉時常說的“好不好”“對不對”的小互動,其實都是阿扁當年玩剩下的梗。但現(xiàn)今的政治人物沒有阿扁那種底子,這幾句詞用得也是鸚鵡學舌。即便時過境遷,扁粉依然是臺灣政治生態(tài)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盡管其人數(shù)不得而知,但阿扁可以在實錘的貪污大案中得以假釋,可以做網(wǎng)紅,為自己兒子選舉站臺,可以想見扁粉圈對臺灣政壇的壓力。
陳水扁曾邀韓國瑜辯論“阿扁哪里貪污”
但登高易跌重,可能就是因為這股民意,阿扁在執(zhí)政期間逐漸自我膨脹,上臺初期還有“四不一沒有”的承諾,但沒幾年后開始積極進行“臺獨”動作。2018年九合一選舉被很多人視作臺灣“公投”元年,有十個“公投案”和選舉一同進行。但追根溯源,陳水扁才是“公投”綁“大選”的祖師爺,在2004年和2008年搞過兩次臺灣“入聯(lián)公投”,但兩次都沒有通過,可見當時臺灣的主流民意也不認可這種激進“臺獨”方式。那段時間美國正在尋求和大陸之間的反恐合作,阿扁的煽風點火,狂飆突進氣得小布什直搖頭,直呼阿扁為“trouble maker”。沒有了美國的人的支持,阿扁被拋棄自然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
唉,奇怪,好像國民黨某位也因為自我膨脹,就要被人拉下馬了。
如果說陳水扁為蔡英文提供了一個反面教材,就是做人不要那么高調(diào),不要得罪美國人,那么李登輝則對蔡英文提供了正向啟發(fā),要戒急用忍,低調(diào)做事。李登輝本人城府頗深且善于偽裝,若不然也不會在蔣經(jīng)國去世后的黨爭中,力挫群雄,成為共主。在向司馬遼太郎會表達臺灣人要建立自己的國家之前,其給公眾留下的印象是一個熱衷追求統(tǒng)一的本省人。在“兩國論”正式提出之前,李登輝則把“戒急用忍”四個字掛在嘴邊,限制臺商西進。
李登輝可以算蔡英文的政界伯樂,一路扶持蔡英文成長,和蔡本人的關(guān)系也非同一般,以至于有傳言稱蔡英文終身不嫁是因為李登輝。兩國論雖然是由李登輝在1999年7月提出,但脫胎于1998年便立項的所謂“強化中華民國主權(quán)國家地位”的研究,蔡英文是主要的參與者之一。該研究在1999年5月結(jié)項,真容未曾現(xiàn)世,但看過報告摘要的蘇起表示,蔡英文當前所作所為和研究內(nèi)容如出一轍,即“中華民國是臺灣”。這份研究的最根本的認知是臺灣(而非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quán)獨立的國家,它的名字只是剛好叫“中華民國”而已,其主權(quán)與治權(quán)均不及于大陸,人民與領(lǐng)土也僅及于臺澎金馬。由此推論,兩國論不會承認兩岸因內(nèi)戰(zhàn)分治,否認與大陸之間的歷史聯(lián)系。中華民國或是在1949年,或是在民主化之后就已經(jīng)獲得新生,和對岸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蔡英文與李登輝
可能是有李登輝的示意,該研究的相關(guān)參與者對此均態(tài)度低調(diào)。在2000年5月的一天,蔡英文曾這樣告訴蘇起,今后兩國論只會做,不會說。蔡英文上臺之后便著手按既有研究推動思想改造,同時避免陳水扁的盲動躁進,用維持現(xiàn)狀先穩(wěn)住美國,然后循序漸進將“中華民國”原本內(nèi)涵挖空,填上臺灣。蔡英文在介紹臺灣時,也會采用“中華民國臺灣”這種拼湊而又模糊的方式。需要指出的是,國民黨也有“中華民國臺灣”的用法,但并不常見,“中華民國”四個字才是國民黨人常用的說法。且在國民黨的認知里,“中華民國”才是國家,臺灣只是這個國家的一部分,是有層次的。而之所以“中華民國”后會連著臺灣,是要和中國大陸做區(qū)別。
現(xiàn)在回到一開始的問題。將“中華民國”和臺灣化為等號,其實是一種政治妥協(xié),就務實推動“臺獨”而言,著實有效。認同“中華民國”的,從中讀出這里還是“中華民國”。認同臺灣的,覺得臺灣還是臺灣,只不過用了個高端的名字。其實理解上還是有差別,但因為現(xiàn)下臺灣幾乎與“中華民國”重疊,除了還在守著福建省政府大樓的金門,也算是有了社會共識。但對原教旨的“臺獨”勢力而言,這種說法就難以接受了。這不僅是因為留著“中華民國”還是隱含和中國之間的關(guān)系,也讓人覺得“臺獨”是打假球,只是一種政治工具,而非政治追求,很多時候民進黨在關(guān)鍵一步就會踩剎車,比如民進黨在修改“公投法”時,就將領(lǐng)土變更從中排除。
當然更重要的是,原教旨“臺獨”勢力也在“中華民國”臺灣化的過程中,逐漸失去了話語權(quán)。民進黨曾經(jīng)的元老許信良曾說,蔡英文四年做大的貢獻就是讓“臺獨”泡沫化。激進“臺獨”理念得不到廣泛支持,而所謂的“中華民國臺灣”則成為了臺灣社會的最大公約數(shù)。像是奉陳水扁為精神領(lǐng)袖的“一邊一國”黨,在2020年的政黨票中僅獲得1%的支持度。臺聯(lián)黨已經(jīng)退出政治舞臺,后任的時代力量還能生存多久不得而知。原教旨“臺獨”不能生存,那對蔡英文也自然是多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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