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山上，學(xué)校在山下。

據(jù)澎湃新聞11月1日報道，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昭覺縣支爾莫鄉(xiāng)阿土列爾村勒爾社位于半山腰上，被稱作“懸崖村”。從三年前開始，這里的孩子每半個月就要走一次特殊的上學(xué)路和回家路：爬順著懸崖修建的17段藤梯，再走一段沒有護欄的崖壁。

記者探訪發(fā)現(xiàn)，盡管危險，走藤梯的確是上下山最便捷的一條路。如今，通往“懸崖村”的藤梯已經(jīng)換成了鋼梯。

“懸崖村”的村民大多只有小學(xué)文化，外出打工的村民對沒文化的影響深有體會。有村民說，自己后悔來不及了，不能讓孩子們再吃苦。也正因如此，即使走藤梯危險，他們也不能讓孩子失學(xué)。

昭覺縣支爾莫鄉(xiāng)鄉(xiāng)長阿子阿牛說，“懸崖村”的適齡兒童已實現(xiàn)100%入學(xué)。

涼山州教育局提供的資料顯示，該州共有19個類似“懸崖村”的村社，涉及學(xué)生1292名。到明年春季學(xué)期，教育局將確保這1292名學(xué)生安全入學(xué)。

勒爾社的村民就住在這里

修路：從藤梯到鋼梯

10月27日，“懸崖村”的村民們開始給鋼結(jié)構(gòu)的登山梯刷漆。

勒爾社位于獅子山半山腰的一處斜坡上，海拔在1300-1500米之間，與山腳的牛覺社垂直距離約800米。

昭覺縣城距離涼山彝族自治州（以下簡稱涼山州）州府所在地西昌約100公里，支爾莫鄉(xiāng)位于昭覺縣最東端，從縣城出發(fā)，沿著307省道行駛60余公里可到牛覺社。

勒爾社的村民通往外界，一般有三條路可選：第一條是依靠順著懸崖修建的17段藤梯而下，再走一段山路到達牛覺社；第二條是沿著古里拉達大峽谷走，穿越古里拉達河；第三條是繞行18公里，借道康復(fù)村。

三條路各有利弊，村民們最終決定，把相對快捷但更加危險的第一條路作為日常出行的首選。

村民莫色子古告訴記者，最初的藤梯是用藤條和木棒做成的。受風(fēng)吹日曬，藤梯腐朽得快。2009年，蘇巴姑電站施工項目部一名電焊工走藤梯時，摔下懸崖死亡。出事后，村里加固了藤梯，幾段最陡峭的藤梯變成了鋼筋梯子。

“懸崖村”受到關(guān)注后，當(dāng)?shù)刎斦鲑Y100萬元，用鋼結(jié)構(gòu)梯取代藤梯。村民們將鋼管從山下背到山上，修好一段鋼梯后再向上推進。2016年10月下旬，這一工程主體部分完工，僅剩下完善鋼梯扶手和刷漆兩項工作。刷漆，一是防銹，二是防止露水附著在鋼梯上打滑。

孩子們上下山攀爬的藤梯如今已被鋼梯取代

26日上午，記者與支爾莫鄉(xiāng)鄉(xiāng)長阿子阿牛一起從牛覺社出發(fā)，用時2小時25分鐘到達勒爾社。

到達第一段鋼梯處，要先走約50分鐘的山路。山路呈“之”字形或螺旋形，下腳的空間很有限，有時要抓著巖石或雜草才能爬上去。扭頭向外看，就是懸崖。

算上轉(zhuǎn)角部分，爬到勒爾社要經(jīng)過17段鋼梯。這些鋼梯與地面的角度小的有約二三十度，角度大的貼著崖壁，幾近垂直。如果沒有樹枝遮擋，可看到山間深處。為了方便村民上下，新修建的鋼梯與原有的藤梯并不完全重合，有些地方改了道。與原有的藤梯相比，鋼梯更加堅固與安全。

阿子阿牛介紹，外地人爬藤梯上山要花費3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勒爾社的村民需要1個半小時左右；鋼梯修好后，村民上山可節(jié)省半個小時，下山更快。

村民們上下山攀爬的鋼梯

改變：不斷脫貧的“懸崖村”

爬上最后一段鋼梯，再走一段山路，就是勒爾社。這里種著玉米、青花椒、核桃等作物，牛羊等牲畜在山坡上吃草。

按照戶籍統(tǒng)計，這里住著60戶248個村民。60歲以上的老年有18個，中青壯年有123人，未成年人107人。近幾年，十余戶村民陸續(xù)搬走，但戶籍還留在勒爾社。

莫色子古的父親莫色日沖說，他家已經(jīng)在勒爾社居住了7代。在農(nóng)耕時代，這里算得上是宜居之地：氣候溫和，日照充足，有大片緩和的坡地，土壤肥沃，農(nóng)作物收成好，可自給自足。以往，外面的姑娘也愿意嫁到村里。

即使是大山深處的勒爾社，也抵擋不住時代進步帶來的沖擊。村民們用上了自來水、太陽能電池板和衛(wèi)星電視。通過電視，村民們看到了大山以外的世界。

阿土列爾村“第一書記”帕查有格介紹，今年1月，村民大會表決通過并成立了山羊養(yǎng)殖專業(yè)合作社，合作社目前養(yǎng)了近400只山羊和80多只綿羊。此外，村里還將以補貼的形式，引導(dǎo)村民改變種植結(jié)構(gòu)，充分利用勒爾社的自然條件，種植核桃、青花椒和臍橙。這樣，村民的投入產(chǎn)出比將變高，也更便于攜帶下山。

支爾莫鄉(xiāng)黨委書記阿吾木牛告訴記者，2014年，勒爾社尚有15戶建卡貧困戶，現(xiàn)在這一數(shù)字下降到2戶。

帕查有格說，勒爾社的實際情況沒有外界想象得那么差，以吃肉為例，村里基本上每家都養(yǎng)有雞、羊、豬，村民們在彝族年、婚喪事、親戚到來時都會殺豬宰羊，好客的彝族人甚至?xí)谟羞h客到來時殺牛迎接。21歲的村民莫色雄體告訴記者，不說頓頓有肉，起碼每天還是能吃得上肉的。

午后，村民在自家院壩上聊天

選擇：村里的年輕人

和大部分村莊一樣，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外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