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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首例!廣州中山一院成功開展“無缺血”心臟移植
接受心臟移植36個小時后,67歲的福伯拔除了氣管插管,多次心電圖檢查未發(fā)現(xiàn)心肌缺血表現(xiàn)。目前福伯的心臟和各個臟器功能都順利恢復,近日便可出院。
7月16日,在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召開的新聞發(fā)布會上,福伯現(xiàn)場向醫(yī)護人員表達感謝。這是世界首例獲得成功的“無缺血”心臟移植手術,也是中山一院首創(chuàng)得“無缺血”器官移植技術繼應用于肝移植、腎移植后,首次應用于心臟移植領域,手術中實現(xiàn)了全程不中斷血流、心臟不停跳。
“無缺血”器官移植的革命性創(chuàng)新,也為器官移植提供了“中國模式”。
圖為福伯來到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程遠州攝
探索“無缺血”心臟移植,兩年開展數十例大動物實驗
心臟是生命的動力之源,心臟一旦停跳便意味著生命的凋亡。對于心力衰竭患者,心臟移植技術為其帶來了生的希望。然而,這段“重生”之路并不平坦。
在傳統(tǒng)移植手術過程中,心臟必須離體、停跳及冷藏,不可避免會發(fā)生心肌缺血損傷,而心肌缺血是影響患者預后的最重要因素,可導致術后受體心臟功能不全,心臟無功能,甚至病人死亡等嚴重后果。
中山一院副院長、器官移植科學科帶頭人何曉順教授介紹,由于心臟是對缺血損傷最敏感的器官,若離體缺血時間超過6小時,手術風險將大幅增加。如何破解心臟移植過程中的缺血損傷難題,一直是全球科學家的重點研究方向。
因為心臟獨特復雜的生理特性,“無缺血心臟移植”從理念萌生到臨床轉化與無缺血肝腎移植相比,尤歷經艱辛。首先需要解決的是在“全過程”中保持“無缺血、鮮活有力的跳動狀態(tài)”。其次,在心臟跳動狀態(tài)下,傳統(tǒng)的心臟移植手術方式,尤其是獲取和吻合部分是否能順利進行。最后是人、心、機器的統(tǒng)一和諧。
在中山大學常務副校長、中山一院院長肖海鵬的大力支持下,中山一院器官移植科、心臟外科、體外循環(huán)科及手術麻醉中心等多學科團隊組成聯(lián)合攻關小組,經過兩年多的艱辛探索,進行了幾十例大動物實驗,從零開始,不斷設計、摸索、驗證與優(yōu)化灌注手術方案,最終探索出了一套全新的心臟移植技術流程,并將該技術命名為“無缺血心臟移植術(Ischemia-free Heart Transplantation,IFHT)”。該技術的成功應用,意味著之前預判不能應用的“邊緣供心有可能成為更多患者的福音”;同時可能將現(xiàn)有的供心功能評估階段提前,“大幅度提高心臟移植預后”。
為了確保從實驗階段到臨床應用的安全過渡,團隊還完成了10余次臨床“無缺血”心臟獲取和離體常溫機械灌注演練,為新技術的臨床應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圖為手術中
患有多種基礎病變患者心臟進入終末期,移植團隊挑戰(zhàn)“無缺血換心”
一切準備就緒,心臟移植團隊正等待著一位合適的患者出現(xiàn)。5月24日,67歲的福伯在中山一院就診時被診斷為“擴張型心肌病”,心臟核磁共振、超聲心動圖、血液檢驗結果都提示福伯的心臟已進入了終末期,心臟最重要的動力來源——左心室的收縮功能已經減退到正常水平的四分之一,同時,他還患有高血壓、動脈硬化、肺動脈高壓、腎功能減退等基礎病變。
經過心臟外科、心內科、器官移植科等10余個??频腗DT會診,專家們一致認為,除了心臟移植,其余的常規(guī)手術治療已無法解決福伯的心臟問題。另外,由于福伯患有嚴重心肌病、心力衰竭,且合并中度以上肺動脈高壓,若實施傳統(tǒng)心臟移植手術,面臨的風險也很大。
隨著時間推移,福伯已經需要接受主動脈內球囊植入及呼吸機輔助呼吸,進入了等待移植的緊急序列。
6月26日,等來合適供體后,何曉順教授主持召開了首例“無缺血”心臟移植術前籌備會,醫(yī)務處劉秋生,心臟外科主任吳鐘凱教授、副主任殷勝利,體外循環(huán)科主任榮健,器官移植科郭志勇教授,麻醉科江楠教授,心外ICU主任唐白云,手術麻醉中心護士長龔鳳球等10多個學科專家組成的心臟移植團隊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的術前討論。
專家團隊對手術的計劃安排、實施細節(jié)、應急預案等進行了詳盡的推演,將手術過程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情況進行了模擬和應對演練,確保手術萬無一失。
吳鐘凱表示,對于開展“無缺血”心臟移植手術來說,福伯的身體情況并非理想對象,但該病人病情危重急需心臟移植,且如果開展常規(guī)移植手術的話風險更大?!爱敃r我們已經做了充分準備,比較有信心和把握能夠用‘無缺血’心臟移植術挽救患者”。他說。
當時,正是廣州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手術開展要同時符合抗疫大局和器官移植分配原則。對于醫(yī)生團隊來說,為福伯進行“無缺血”心臟移植既是不得不進行的挑戰(zhàn)也是一次機遇。
全程“無缺血+不停跳”,展現(xiàn)強大器官維護硬實力
6月26日下午2時,福伯和受體捐贈者同時進入了手術間。福伯首先接受了漂浮導管檢查,經過測量,福伯的肺動脈壓力雖然仍偏高,但已經下降到可以接受手術的程度。心臟外科吳鐘凱教授、梁孟亞副教授開始切除福伯僅能蠕動的巨大病變心臟。另一邊,心臟外科殷勝利教授、熊邁副教授和劉云奇醫(yī)生,潘鵬飛、鐘穎護士等組成的供體獲取組,有條不紊的獲取供體心臟,探查之后發(fā)現(xiàn)供心狀態(tài)良好,強壯有力,兩間手術室,40余名醫(yī)護人員,投入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換心大戰(zhàn)”中。
麻醉科江楠、熊煒醫(yī)生為供體提供平穩(wěn)的麻醉狀態(tài)。體外循環(huán)科榮健教授、曹璐醫(yī)生、石寒醫(yī)生、朱艷玲老師、石勇序為供體心臟特意設計了一套精巧的灌注及保溫系統(tǒng),隨著外科醫(yī)生迅速利落的置管、阻斷,體外供心灌注開始工作,從心包腔內游離出來的供體心臟,一刻沒有停頓的在器官槽內鮮活有力的跳動著,并且保持著正常體溫,被順利轉運到受體手術間。
圖為手術中
李漢釗醫(yī)生帶上了特制手套,將一直跳動著的供心自轉移槽內小心移送到福伯的心包腔內,吳鐘凱、殷勝利兩位教授在心臟仍然有力跳動的情況下進行供心吻合。手術臺下,袁寶龍、江楠、熊煒麻醉科團隊時刻監(jiān)測著福伯的呼吸、循環(huán)和神經系統(tǒng)狀態(tài),調整著用藥。體外循環(huán)團隊李毅、莫少言、肖婕斐、蔣玉梅護長、李勇華早已在福伯旁進行體外循環(huán)下全身其他臟器功能的維護和保駕護航。陳小俊、高依、郭琴等護理團隊在龔鳳球護士長的統(tǒng)籌安排下,有條不紊地做好設備機械管理、持續(xù)有效保溫、管道護理、PI預防等各項護理管理工作?,F(xiàn)場和場外,肖海鵬、何曉順、董吁鋼、郭志勇等教授全程指導協(xié)調。
手術實現(xiàn)了心臟在獲取、體外常溫灌注保存及植入的全程中有效血流不中斷,心臟始終處于生理的跳動狀態(tài)。心臟植入時,手術室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 “心臟內、外雙循環(huán)”技術協(xié)作場景,展現(xiàn)了中山一院強大的醫(yī)療創(chuàng)新、醫(yī)療協(xié)作和管理綜合實力。
把跳動的心臟放到病人胸腔去,越快越好。時間記錄是,供心切下、灌注修復全過程只用了62分鐘,而受心吻合到縫合成功只用了61分鐘?!肮嘧⒎桨负褪中g方案的細節(jié)都是經過兩年多來無數次的反復試驗和討論的?!睒s健說。
“無缺血”心臟移植手術歷時4.5小時,實現(xiàn)了將捐獻者心臟在“不中斷血供”、“不停跳”的情況下移植給受者。福伯術后回到了心胸外ICU,在唐白云、張寶、李思、楊嵩醫(yī)生等醫(yī)療團隊,薛衛(wèi)華、王錦賢、楊敏玲、李英茹、李春曉等護理團隊的密切監(jiān)測、及時調整、促進康復下,福伯于術后36小時拔除了氣管插管,多次心電圖檢查未發(fā)現(xiàn)心肌缺血表現(xiàn),超聲心動圖顯示心臟射血分數從術前的16%升至78%,術后肺動脈壓力下降理想,目前已渡過了術后早期的全身炎性反應綜合征關,心臟和各個臟器功能都順利恢復,近日可出院。
“無缺血”技術推動器官移植邁入“熱移植”時代
在世界首例“無缺血”心臟移植新聞發(fā)布會上,原衛(wèi)生部副部長、中國器官捐獻與移植委員會主任委員黃潔夫發(fā)來了祝賀,他表示,中山一院一直以來是我國器官捐獻和移植改革的先行軍,此次心臟移植獲成功,再次證明了“無缺血”器官移植技術的成熟與革新,希望中山一院再接再厲,為中國器官移植技術走向世界舞臺的高峰做出新的貢獻。
布萊根婦女醫(yī)院移植外科主任和移植外科研究主任、哈佛醫(yī)學院外科教授Stefan Tullius認為,這是器官移植的一個里程碑,將提高器官質量,增加器官的利用率,同時為進一步研究缺血、再灌注損傷對移植免疫的影響提供了基礎。
歐洲移植協(xié)會前任主席Bjo?rn Nashan評價道:“手術進一步證明了無缺血心臟移植的可行性,同時有可能顯著降低患者發(fā)生移植心臟血管病變風險的機率,有助于提高患者移植后的存活率,對需要心臟移植的患者帶來了不可估量的獲益?!?
這并非中山一院首次進行“無缺血”器官移植手術。為了實現(xiàn)“無缺血”移植,中山一院還研發(fā)出了全球首臺器官離體多功能維持系統(tǒng)。
2017年7月23日,何曉順教授團隊為一名肝硬化合并小肝癌的患者進行手術,完成了世界首例“無缺血”肝移植。團隊率先研制出國際首臺體外多器官修復系統(tǒng)(Life-X),為離體多種器官創(chuàng)造接近生理條件的灌注壓、溫度、氧合及營養(yǎng)支持,解決了離體器官保持活力的難題,進一步全面革新移植手術方式,保證了器官血管離斷、再吻合過程中,器官血流不中斷。目前中山一院已經臨床開展90例“無缺血”肝移植,顯著改善了移植預后,術后的肝臟功能顯著改善,生存率大幅提高。
2018年4月9日,“無缺血”器官移植技術首次應用于腎移植領域,手術僅用時3小時,移植的腎臟在供者體內及獲取、移植整個過程中始終持續(xù)保持血流灌注。
圖為何曉順在講述手術經驗。程遠州攝
目前,“無缺血”心臟移植技術的創(chuàng)立與“無缺血”肝移植、腎移植技術共同構成“無缺血”器官移植技術體系,將器官移植的發(fā)展帶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向世界展示了器官移植革命性創(chuàng)新的“中國模式”。
2021年4月,何曉順團隊的《“無缺血”器官移植技術開啟“熱移植”時代》項目榮獲2020年度國際質量創(chuàng)新大賽特等獎,這也是我國首次榮獲此項大獎。《美國移植雜志》發(fā)表評論,稱這是“器官移植發(fā)展歷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器官移植將進入‘熱移植'時代?!笔澜缫浦矃f(xié)會主席 Nancy Ascher 表示:“‘無缺血’器官移植可以拓展至心、肺、腎等移植領域,并可向全球其他地區(qū)推廣,有著廣闊的應用前景”。
肖海鵬表示,中山一院要繼續(xù)開展體制機制創(chuàng)新和醫(yī)學科技創(chuàng)新,實現(xiàn)更多“從0到1”的創(chuàng)新成果,為健康中國貢獻力量。
- 原標題:全球首例!中國創(chuàng)新!中山一院成功開展“無缺血”心臟移植
- 責任編輯: 林鈴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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