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靠發(fā)債 還債還是靠發(fā)債

2012年末，日本政壇又發(fā)生了劇烈變化，宣稱要施行超寬松貨幣政策、同時要對中國更加強硬的安倍晉三上臺了，許多人都擔心在不遠的將來中日之間會發(fā)生劇烈摩擦。筆者在此力求通過日本年度預算來管中窺豹一一解析與展望日本未來的財政能力，進而推斷日本的戰(zhàn)略選擇。

去年，日本財政預算破天荒地超過90萬億日元（90.3萬億），而今年，筆者本來認為隨著對2011年大震災災區(qū)臨時救濟措施的縮減和結束，預算會有小幅收縮，結果2013年度日本財政預算反而增加了2.3萬億日元，達到了92.6萬億日元的高位。

從結構來看，去年年度預算當中，接近一半（44.2萬億）通過國債募集，42.3萬億通過稅收籌集，稅收首次超過國債收入。而今年的預算，預計43萬億來自稅收，42.8萬億來自國債，情況并無緩解——也就是說，日本離不開國債財政，債務依舊在沿著昔日的軌道膨脹，無法抑制。

同時，我們可以看到，在2012年度的財政預算當中，日本24%的預算（21.9萬億）是用來償還到期國債和未到期國債的利息的；今年也是如此，24%的預算（22.3萬億，其中到期債務為12.3萬億，未到期債務的利息為10萬億）也將用來償還債款，日本政府債務問題的積重難返，由此可見一斑！也幸虧現在日本國債的利率很低，所以才能這樣勉強地應付過去！

人盡皆知，歐債危機的發(fā)端，就是由于南歐國家大肆借債超過了財政所能支撐的限度，結果瀕臨破產；而在現在的日本，國債總額累計接近709萬億（平均每個國民要擔負大約556萬日元），再加上短期債務和地方債務，總量早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億總額。就負債對比國家GDP的比例而言（日本GDP在500萬億日元左右），日本甚至高于如今已經深陷危機當中的希臘和西班牙！（日本相對GDP的負債率是200%以上，是所有發(fā)達經濟體中最高，希臘是170%，西班牙是不到100%）

毫無疑問，日本多年積累的工業(yè)實力和實際資產使日本擁有強大的金融能力，償債能力比南歐幾個國家強不少，但是再怎樣，以算術方式增加的日本GDP不可能跑贏指數增加的國債，繼續(xù)飲鴆止渴下去，日本的償付能力還能支撐多久？在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的債務大山面前，日本的抱負又用什么來支撐和實現？

別指望日本真還錢

另外，今年預算中，社會保障費用再次大幅增長3萬億日元左右（從26.3萬億增加到了29.1萬億），凸顯了日本現在面臨的一個更加艱巨的難題——人口老齡化。

從70年代開始，日本的出生率越來越低，老年人比例越來越高，現在的65歲老年人占人口比例為22.8%，是全世界最高的國家之一。按現在的趨勢，預計到了2030-2040年，高齡者比例將占到人口比例的三分之一，遠高于其它國家，而總人口將從現在的1.28億下降到1.1億左右。可以對比一下，2030年代，中國的人口將達到頂峰，接近15億左右，即中國依然處于人口增加階段，雖然中國現在也在面臨老齡化問題，但是比之日本，完全就不算個事。

到了2007年，日本進入了死亡人數超過出生人數的時代（2011年死亡人口為125萬人，比出生人口要多20萬人）

眾所周知，老年人所領取的養(yǎng)老金，歸根結底依靠尚在工作年齡之中的中青年繳付。在人口極端老齡化情況出現之后，隨著老年人比例直線上升，工作年齡段的人口將進入逐漸萎縮的狀態(tài)。在這種情況下，社會保障資金必將日益捉襟見肘，只能用國債填坑。

有心無力的安倍

現在我們來看看安倍的戰(zhàn)略。

他的兩大主張，一是為了刺激經濟，實行無限量的寬松狀態(tài)，強行推動日元貶值以便提振日本制造業(yè)出口——為此要求日本央行無限量對市場投放資金。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很難辦到。

因為，在日本央行無限量對市場投放資金，強行推動貶值的時候，投資者肯定會產生恐慌性情緒，從日元以及日元資產逃離，日本國債的收益率肯定會上漲（希臘和西班牙已有先例），而以現在的龐大債務來看，國債收益率哪怕上漲兩三個百分點，日本應償付的利息就足夠壓死任何政府。

而同時超寬松政策對日本的出口的提振作用也靠不住。日本拿不到出口市場僅僅是匯率問題嗎？東芝、松下等等日本企業(yè)真的只是因為價格太高而在全球海外市場敗退？退一步講，就算發(fā)錢能解決問題，在日本不顧一切擴大出口的時候，美國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回到文章開頭，安倍的最受國人關注的主張是加強日本軍事化，同時對中國強硬。可是今年日本軍事防衛(wèi)預算僅為4.75萬億日元（約相當于560億美元），和去年的4.71萬億日元相比基本持平，考慮到通脹趨勢，實際上有所下降。即便忽略物價因素，這個數字也不到中國軍費的一半。就算有某些隱匿支出，也遠遠難望中國之項背——這樣的財力支出是無法承擔帶頭對抗中國的重擔的。

綜上可見，日本現在已經陷入了一種不可逆的衰退當中，債務爆炸和人口老齡化的問題都積重難返。其國勢衰弱并不是某個政治家的上臺或者下野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中國大可不必把日本政客們的強硬鼓噪當真，安心按自己的時間表前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