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爾滕貝格則回應稱，朝鮮核導力量可以覆蓋北約所有成員國的領土，而且朝鮮向俄羅斯提供了火箭和導彈。因此，朝鮮不僅對“印太”地區(qū)，也對全球構成了嚴重威脅。斯托爾滕貝格就是要論證北約與韓國的安全緊密相連，所以順理成章地敦促韓國也應向烏克蘭提供軍事援助。此前，韓國政府堅持只向烏克蘭提供經濟和人道主義援助，對直接提供殺傷性武器持謹慎態(tài)度，畢竟俄羅斯也是韓國的近鄰，并且在朝鮮半島和平穩(wěn)定方面扮演重要角色。

斯托爾滕貝格前腳剛走，美國防長奧斯汀就接踵而至。奧斯汀身子還沒有到就通過媒體宣稱，向美韓任何一國發(fā)起挑戰(zhàn)就等同于向美韓同盟發(fā)起挑戰(zhàn)，并敦促韓國要同美日站在一起以“增加安全感”。

在隨后舉行的會談和會見中，美韓防長發(fā)出了一系列對朝強硬言論，當然也是為了消除韓國內對美國核保護傘的不信任，如雙方決定盡早修改完成“量身定制的威懾戰(zhàn)略”（TDS），并在2月實施模擬防御朝鮮核攻擊的“延伸威懾手段運用演習”(DSC TTX)。美韓還決定在今年進一步擴大和加強聯(lián)合演習的規(guī)模和范圍，例如，在上半年舉行的“自由之盾”（Freedom shield）聯(lián)合軍演將首次連續(xù)實施11天。奧斯汀還揚言，今后將繼續(xù)向朝鮮半島出動第五代戰(zhàn)斗機F-22和F-35以及里根號核動力航母戰(zhàn)斗群等類似的戰(zhàn)略武器。

除了公開發(fā)表針對朝鮮的言論，他們無疑也討論了如何對付中國和俄羅斯，特別是拉韓國入伙提供武器支持烏克蘭。這必然給朝鮮半島的和平穩(wěn)定增加新的變數。

在此之前幾天，朝鮮勞動黨中央副部長金與正也曾發(fā)表談話，批評美國把大批軍事裝備投入烏克蘭境內“越過了紅線”，并表示“朝鮮將始終跟俄羅斯軍民站在同一條戰(zhàn)壕里”。朝中社1月30日則發(fā)表署名文章，譴責斯托爾滕貝格此行是在向韓日兩個幫兇灌輸“中國威脅論”，炮制用來維持其霸權地位和秩序的“亞洲版北約”。可以預期，朝鮮近期也將以某種方式對奧斯汀的訪問做出強硬回應。

朝鮮方面2月2日做出的回應，圖自朝中社

盡管嘴上否認，但打造“亞洲版北約”無疑是北約想法，更是美國窮思竭慮在做的事。如何打造亞洲版北約有多個說法，有人說基于朝鮮戰(zhàn)爭的殘留“聯(lián)合國軍司令部”進行改造，有人說在美日韓三邊合作基礎上進行擴充，還有人主張把美印日澳“四方安全對話”（QUAD）正式化。可以說，任何一種可能都存在，任何一種方式都在推進中。美國前副國務卿比根就曾公開提出過最后一種設想，但并沒有得到積極響應。因為無論哪一種想法都是冷戰(zhàn)思維在作祟，目的是組建反華小圈子，這自然得不到本地區(qū)國家的支持。

朝鮮半島最需要的是“冷靜”

朝韓雙方激烈的口水戰(zhàn)和美韓咄咄逼人的政治、軍事態(tài)勢，令人擔憂2023年的朝鮮半島很可能會迎來近五年來最大的不確定性。因為就在2017年，朝鮮曾頻繁試射中遠程導彈，實施第六次核試驗，導致美國航母等戰(zhàn)略武器頻頻到半島示威。時任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還在聯(lián)合國揚言“摧毀朝鮮”，致使半島局勢一觸即發(fā)。2018年初，金正恩曾威脅說，整個美國本土都在朝鮮的核打擊范圍之內，核按鈕時刻放在其辦公桌上。特朗普則回應說，自己的核按鈕“比金正恩的大得多”。朝美之間相互比膽量，玩起了膽小鬼游戲，曾一度令全世界擔憂。

有幸的是，當時還有不少有利的因素可以制約沖突的發(fā)生，使各方發(fā)出的激烈言辭只是停留在嘴炮上。

從半島內部來看，當時的韓國是文在寅政府執(zhí)政，適逢韓國主辦平昌冬奧會；朝鮮也主動宣布“完成了核武力建設的歷史大業(yè)”，使核導試驗告一段落。在韓國的斡旋下，朝鮮高調派團出席冬奧會，一舉扭轉了朝韓之間的緊張局勢。

從半島外部來看，特朗普劍走偏鋒，對于同金正恩舉行首腦會談和解決朝核問題興趣十足。重要的是，當時中韓兩國圍繞“薩德”問題達成了“三不”共識。文在寅訪華之后，中韓關系有所恢復，而且中韓兩國在如何化解朝核問題、促進朝鮮半島和平發(fā)展方面存在諸多共識。中美、美俄關系也都處于合作多于摩擦的時期，至少沒有像今天這樣劍拔弩張。于是，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朝鮮半島的局勢峰回路轉，維持了至少三年的消停。

2018年4月27日，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左）在板門店跨過軍事分界線，與韓國前總統(tǒng)文在寅會晤。（新華社發(fā)）

然而，今年卻沒有那么幸運。今年的朝鮮半島已經不是5年前的朝鮮半島，今年的世界局勢也不是5年前的世界局勢，至少目前看不到半島局勢柳暗花明的希望。朝鮮啟動了新一輪核武力建設的進程，韓國是打著“以實力求和平”的親美保守政權執(zhí)政，拜登政府缺少與朝鮮對話的誠意和動力，中美、俄美矛盾則日益尖銳。特別是，朝鮮和韓國都用“新冷戰(zhàn)”的思維看待當前的國際局勢，并且明確在俄烏沖突和中美斗爭中選邊站隊。這使朝韓之間的矛盾缺少化解的內生動力，也缺少緩沖的外部力量。

朝鮮也好，韓國也罷，每一方都有強軍備戰(zhàn)的充足理由，也都把責任甩鍋給對方。說來說去，都是容不下對方，缺乏政治互信。朝韓都應強化自身的安全，但顯然不能犧牲對方的安全，更不能犧牲和平來換取安全。由于朝韓相互將對方定性為“主敵”，并且掐斷了大部分交流渠道，而且雙方都處在“氣頭上”，很容易被一點點偶發(fā)性因素點燃。因此，越是在這個時候，雙方越需要冷靜，而不是放狠話。這既是責任，也是智慧。朝鮮半島的和平與安寧不僅是朝韓雙方的事，也事關本地區(qū)的繁榮穩(wěn)定，所以各方都應該為促進本地區(qū)的和平、穩(wěn)定、繁榮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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